考委会专家谈“泄题事件”及英语四、六级考试

今年冬季的全国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将于12月27日举行，全国将有415万考生参加这次考试，而1987年第一次实施四级考试时，全国考生只有10多万人。虽然考试规模和影响越来越大，英语四六级考试>会上对于四六级考试的质疑声从没有停止过，譬如，是否能够考查出考生真实的英语语言能力、四级证书是否应该和学位挂钩、学生成绩能否反映高校的英语教学水平等等；而今年9月份的四级考试“泄题事件”以及网上出售四六级试题等事件也让人们对该考试的管理模式产生了疑惑。就这些问题，全国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委员会主任委员、上海交通大学的杨惠中教授近日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命题过程中不可能有泄题情况发生
对于今年9月份的北京四级考试“泄题事件”，杨惠中首先强调，不应该称之为“泄题”，称“窃题”可能更合适一些，因为题目不可能从考试委员会内部泄露出去，实际上事后查明是在考试前一天试卷到达考点后泄露出去的，“这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涉案窃题的人现在正由公安部门处理”。杨惠中介绍，考试委员会也注意到近一两年来所谓考前出售四六级试卷的消息，比如去年5月上海某高校有消息说可以买到试卷，今年杭州也有出售试卷的传言，“经过公安部门的侦查，证实这些试卷都是假的，在命题过程中不可能有泄题的情况发生”。

杨惠中教授交给记者一份已在网上公布的《告大学英语四六级广大考生》，其中表示“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是一项科学的考试，考生只要认真学好英语、提高实际英语应用能力就一定能取得良好成绩。”“全国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委员会慎重提醒广大考生千万不要相信各种考前‘点题培训’、考前提供考卷、通过短信息提供答案等诈骗活动。”“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作为国家统一考试有严格的保密措施，任何人不可能在考前非法获得试卷；国家统一考试的考卷在考前属国家机密，任何在考前窃取国家统一考试考卷的行为均属刑事犯罪行为，必将受到法律制裁。因此，上述活动均属诈骗性质，请广大考生注意切勿上当受骗。”
应试培训只会贻误学生
“考生要正确对待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作为语言测试，它的任务是对学生的英语能力进行客观、公正、准确的评价。”杨惠中教授告诉记者，四六级考试大量采用了心理测量技术，以保证考试的效度，并且使历年的考试和不同考次的考试保持评价标准的稳定性，使四六级考试的分数不但具有可比性，而且具有可解释性。“正是由于四六级考试命题的科学性、组织的严密性和分数的可比性，17年来，四六级考试在国内得到了公认，而且愈来愈多的境外和国外的高校把四六级考试作为录取我国大陆学生的英语能力证明。例如在香港中文大学申请研究生，除了TOEFL、GRE、GMAT以外，四六级证书也可以作为英语能力证明；而英国一所大学表示六级及格相当于TOEFL的560分左右，可以达到该校录取需要的英语能力。”“正是因为四六级考试有广泛的社会影响，因此使四六级考试成为一种高风险考试，一部分英语程度达不到四级考试要求的学生想通过应试技巧的培训来侥幸通过考试，其中一种做法就是采用所谓的模拟试题集大搞题海战术，其实这种做法是无效的。”杨惠中说：“那种以为标准化考试就是多项选择题，多项选择题无非就是一道题目搞几个选择项的看法，是对标准化考试的极大误解。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不但对所考核的内容有明确的规定，而且每一部分都有详细而严格的命题要求，还建立了专门的经过严格培训的命题员队伍。试卷中的每一道题目在实际使用前都要经过‘命题→初审→预测→计算机试题项目分析→复审→构卷’的漫长而复杂的过程，确保试卷在难易度、区分度等方面都达到了规定的要求以后才能实际施考，这个周期往往长达1年零4个月之久。那种未经检验的所谓大学英语模拟试题集，毫无信度和效度可言，用在课堂上，不但浪费宝贵的课堂教学时间，1A2B3C式的应试培训也不可能提高学生实际使用英语的能力，这样做只会贻误学生，用来应付考试也是无效的。四六级考试考的是英语的听、说、读、写能力，只有踏踏实实学好英语，才能在考试中取得良好的成绩。”杨惠中建议，多项选择题在实际教学中应该禁止使用，因为它不是教学手段，对提高语言能力无效。

改革趋势：增加听说比例，减少选择题权重

针对前一段时间媒体报出的明年6月份四六级考试要改革的消息，杨惠中说：“我们只是把一些改革方案上报给了教育部，但至今尚未正式讨论，更谈不上明年6 月份改革了，因为有任何改革措施我们将会提前半年向考生公布。”杨惠中表示，因为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是由国家教育部高教司主持的一种教学考试，因此怎么改、什么时候改都需要教育部最后作出决定。

杨惠中表示，虽然四六级考试的改革方案尚未讨论，但有两个总的趋势，一是增加听说比例；二是在题型设计上要增加直接测量英语应用能力的构成性作答题型，而减少选择性作答题型的数量和权重，使四六级考试能更直接地反映考生实际应用英语的能力水平。第一个方面除了增加听力比例外，参加CET―SET口语考试的资格将有可能从现在的四级80分以上或六级75分以上降低为及格即可，但近几年还不会取消门槛，因为虽然目前全国已有450名经过认证的口试考官，在全国30个省（市、自治区）的主要城市已设置了考点，但CET－SET口试涉及大量人力和时间，要大规模推行不现实。况且如果连笔试都不及格的话，也不可能在CET―SET口语考试中获得好成绩。第二个方面，也就是减少选择题的得分权重，而增加一些考生必须独立写出答案的题目，比如复合式听写、简答题等，“避免考生的侥幸心理，减少考试的偶然性”。“其实考生不必过分关注四六级考试的改革，无论是题型变化，还是考试形式的变化，实际目的都是考查考生的英语运用能力，而非英语考试能力，所以只要考生达到了一定的英语水平，考试改革只会更准确、更有效地测量考生的英语能力，不会影响考生的发挥。”杨惠中说。

四六级考试成绩具有可解释性

前一段时间还传出四六级考试将取消百分制，而以类似于TOEFL的500分制替代的消息。对此，杨惠中教授表示，其实这是对四六级分数的误解，四六级考试的百分制和TOEFL的计分方法一样，都是正态分制。“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的性质和目的，决定了它是一种尺度相关常模参照考试，其记分体制采用以百分制为形式的正态分制。”杨惠中解释说，所谓常模参照考试是指以某一常模作为参照系来反映考生成绩的考试，首先要按照某一参照性群体建立常模，通常用均值和标准差来表示；某一考生的成绩是通过他的成绩在常模群体中与其他考生成绩比较的相对位置来表示的。常模参照考试所表示的分数是相对的，只有保持常模的稳定性才能保证分数解释的稳定性。尺度参照考试则要参照一定的尺度对学生进行考核。学生的成绩不是通过与其他考生的比较，而是通过与某种特定的尺度进行比较而得到解释的，学生的成绩必须达到某一尺度方能及格。这种特定尺度的选择或制订是尺度参照考试的关键。但不论哪一种性质的考试，分数的解释必须与某个参照系作比较，才能表示出分数所代表的意义。而常模一经建立，其分数的意义和解释也是确定的。因此虽然今年出现了四级“泄题”事件，但实际上对其他考生是没有影响的。

杨惠中介绍，作为一种尺度相关常模参照考试，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采用正态分制报道考生成绩，均值为72分，标准差为12分；为了适应我国传统，以百分制为形式，60分为及格，85分为优秀。四级考试的报道分数有两方面的含义：一是判断考生是否达到了《大学英语教学大纲》所规定的四级教学要求；二是表示考生在标准样组即常模中的位置，常模由中国6所重点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复旦大学、中国科技大学、西安交通大学）的近万名本科生组成。大学英语六级考试报道分的常模也由上述6所重点大学的本科生组成。

杨惠中教授指出，对于科学的考试来说，考试的分数必须能够反映考试的效度、信度和测量的精度，同时具有可解释性，并能够体现测量的公正性。“所以大规模标准化考试一般不采用原始分（即答对题数）来报道考生成绩，因为这样做分数的信息量太小，通常要进行一系列的分数转换过程，使最后报道的分数不但信息量大而且具有可解释性。”

据介绍，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每次考试结束后到发布考试成绩之前，要经过一系列的统计处理，分为数据输入、数据处理、成绩计算及统计分析三部分，按照机器阅卷→加权处理→IRT等值处理→作文分调整→分数正态化处理→统计分析和成绩报道→试卷分析的步骤进行。

其中，客观题部分首先要作加权处理。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中阅读理解、听力、词汇等各个部分每答对一题的得分都是不同的。在经过加权处理后，还要对客观题部分用IRT（试题响应理论）模型作等值处理，以滤除不同考次间题目难易变化对得分的影响，“不能因题目难易而影响考生得分，这样做也保证了不同考次之间分数的可比性”。

而主观题部分，如作文，要通过调整以滤除阅卷员主观因素的影响。为了保证阅卷员的阅卷信度（包括阅卷员本人的评分一致性、阅卷员之间的评分一致性、阅卷点之间的评分一致性），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包括制订明确的评分标准、确定评分参照卷、严格的阅前培训、阅卷过程随机抽查等等。在采取以上这些有效措施后依然存在的误差可以称为系统误差，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开发了一套软件系统，根据考生在主、客观题上得分的相关性进行调整，以滤除系统误差。

把四级证书和学位挂钩是高校的自主行为

对于大多数高校把四级证书和学位挂钩，杨惠中教授表示，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从一开始就是高校自愿参加的一项考试，而非强制性的考试，至于把四级证书和学位挂钩则完全是高校的自主行为。“组织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的本意是充分利用每次考试所提供的大量数据，分析本校、本班级的实际情况，改进教学，提高学生实际运用英语的能力。但由于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的科学性和权威性，考试结果得到了社会承认，目前已经成为各级人事部门录用大学毕业生的标准之一，这就使它带有一定的功利性，这是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社会性的又一种表现。”

杨惠中指出，教学行政部门按通过率给各校排名次，作为校际间评比的一部分，极易引起学校之间的简单攀比，造成不恰当的无形压力，“事实上各校办学条件不同、生源不同，不存在进行简单比较的基础”。“而一些学校片面追求通过率，给具体从事大学外语教学的部门下达通过率指标，并且为了提高学校的通过率指标把英语四级证书与学生能否获得学位和毕业证书挂钩，个别地方甚至只求通过、不求提高，60分万岁，这样做完全违背了教学规律和教学目的，容易挫伤师生的积极性。”“从学生来说，以获得证书为目的，而不是以提高实际运用英语的能力为目的，热衷于各种打钩画圈的所谓技巧，而忽略自身语言能力的提高，忘记了学习英语的根本目的。”杨惠中说，“误用的结果不但冲击正常教学，也冲击考试本身，影响考试的评估，考试本身也成为受害者。”

杨惠中表示，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本身需要不断的改革和完善，目标是进一步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减少考试的负面影响，使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能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需要，更好地为提高教学质量服务，为提高学生实际使用英语的能力这一根本目的服务。“从用户方面来说，也有一个正确对待考试的问题，凡是用应试教学来代替素质教育的地方都应当由有关教学部门自己来努力纠正，使师生把主要精力放在提高课堂教学质量上，这样才能提高学生的实际英语能力。”

杨惠中说，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委员会将加强正面宣传，使各校能正确处理教学与考试的关系，降低考试的功利性和调控作用，而更加重视搞好课堂教学。他同时指出，由于测试手段的限制，语言测试只能是阶段性的，只能在教学结束以后对学生能力进行鉴定，因此语言测试只是对学生能力的一种阶段性测量，语言测试本身不能提高学生的实际语言能力，也不能代替教学。“就目前来说，还是应当提倡正确对待考试，充分利用考试提供的大量反馈信息提高教学质量。”他还透露，由于我国幅员广大，大学生英语水平存在很大的地区和学校间的不平衡，今后将进一步开发高端英语能力考试，以满足不同层次学校与考生的

教育部高教司对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的要求是：“努力建设成有中国特色的、达到国际教育测量学专业标准的、与国际接轨的英语语言测试体系”。随着我国加入世贸组织，国内学习英语的热情普遍高涨，对英语语言能力鉴定的需求也不断增长。杨惠中表示，考试涉及一个国家的教育主权，国外各种考试机构相继进入中国，无非想要在中国的教育市场分得一块蛋糕。据了解，ETS（美国教育考试服务中心）有2200多个工作人员，每年TOEFL的考生有84万人左右，考生参加考试的报名费就要1000多元人民币。而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委员会只有7个工作人员、15个教授，却要负责每年600万～800万人的考试，而考试业务费四级仅8元钱，六级仅10元钱，要完成考试从命题、试卷印制、保密发送到组织考试、阅卷、数据处理、发布成绩等工作的一切费用。“考试委员会只是希望能够打造我们的民族品牌。”